Chapter 30
鲜红欲滴的玫瑰盛绽在漆黑的夜里,如熊熊燃烧的火焰,席卷了原本的平静,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喘息,令人脸红心跳的呢喃声音。
金属手指触碰过白皙滑腻的肌肤,冰冷与火热交织,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战栗,玛丽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,只有抓着一处礁石,才能安全靠岸。
玛丽纤长的手臂环上地藏,她听见他喉底压抑的激情,看见他眸中欲海滔天,感觉他的唇吻过自己的脸侧、脖颈、锁骨……她的手指在他的背脊留下道道抓痕,她隐忍的呻吟令地藏更觉兴奋,不断冲撞中,地藏伸出手,捏住了玛丽的下巴。
玛丽咬着下唇,一双眼红红地望着他,微含泪光,似是有满腹的委屈。
“嗯……”玛丽蹙眉,凑近地藏艰难地亲了一口,地藏放缓了节奏,捏着玛丽下巴的左手改成了抚摸她脖颈的动作。
玛丽的脖子白而纤长,平日里看起来优雅极了。而此刻,她却如那牧场里待宰的小白兔,命脉都被猎人捏在手里。玛丽没有胆怯,依然定定地望着地藏,眼神中满是无辜。
地藏突然就没了兴致,从玛丽身体里退出,伏在她身上若有所指地问道:“你在家,是不是真的好无聊?”
玛丽眨眨眼,双手从地藏的背上移到脖子处,也没在意地藏一直握着她脖子的左手,像是认真思考了地藏的问题,才软软地回答:“是啊,好无聊。”
地藏的左手用了一点力,玛丽的眉蹙得更紧了:“你怎么了啊?”玛丽的声音带了点哭腔,地藏听在耳里莫名有些心疼。
他缓缓放开左手,转而用那金属的右手抚过玛丽的脸,吹弹可破的肌肤,目光流转,朱唇翕张,端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貌,却令他心底隐隐有些害怕。
他在怕什么?他怕他的一颗真心被践踏,他怕他再一次经受背叛,怕他一败涂地,再也从黑暗中走不出来。眼前的女子,当初救了自己,他羡慕她的单纯善良,也发誓要保护她的这一份天真。
可是,他无意间得知了她的身世,发现他同她的过去有太多的牵扯。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,又叫他如何说?他只盼着她这一世都不知道真相,这一世都能在他的羽翼下,做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。
“没什么。”地藏长叹一声,从玛丽的身上翻下,仰躺在床上,眼睛望着天花板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玛丽轻轻地凑过去,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,撒娇着问:“你是不是生气了?Sorry啊,我不知……”
“今天有人来过了。”地藏单手搁在脑后,垂眸望着玛丽这样说。他用的不是疑问句,而是陈述句,玛丽心里咯噔一下,脸色却是没什么变化,仍是柔柔地回答说:“是呀,丁小姐来过了。”
“她来做什么?”地藏紧紧地盯着玛丽,像是要将她盯出一朵花来。
玛丽眨了眨眼,似是在回想,很快便撑起身子,像讲笑话一般对着地藏说:“她来找她的未婚夫。”
“李乐天?”地藏知道李乐天失踪的事,却不知丁喜悦有什么理由找未婚夫找到他这里来。
“是呀,”玛丽一脸担忧地点点头,“丁小姐很着急呢,像是和未婚夫吵架了。她看起来,有点难过。”
地藏嘴角轻轻一勾,坐起身子,将玛丽揽在怀里,说道:“她才不会难过呢!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。她这样的人,能有未婚夫,我都觉得很神奇了。”
靠在地藏怀里的玛丽眼神一动,却是没有让地藏看见。她抿了抿唇,才状似好奇地问:“为什么你好像很讨厌丁小姐呀?上次还说要搞倒她。”
地藏揽着玛丽肩的手紧了紧,那金属的冰凉透过肌肤,渗进血肉,平白激得玛丽一个战栗。然后,她听见地藏一字一顿地说:“断手之仇,我要她命偿!”
玛丽闻言一惊,迅速垂眸敛去情绪,靠在地藏的胸膛,听他有节奏的心跳,用轻柔的声音安慰说:“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,地藏哥。”
地藏一下一下抚着玛丽的长发,在心里说道:希望,你不要背叛我。
“丁小姐,您看看想吃些什么?”凌敏有些局促地将菜单递给丁喜悦,丁喜悦没接,只是淡淡地看着她。凌敏讪讪地收回菜单,解释道:“丁小姐,您不要误会,我是真的很感激您帮忙救了Branson,这餐饭也只是……”
“没有必要。”丁喜悦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“这是我同董先生的过节,Branson不幸牵涉其中,该我道歉才是。”
凌敏摇摇头:“您花了这么多钱,我同Branson都……”
“如果觉得不安心,”丁喜悦顿了顿,望着凌敏道,“不如来L&J帮我手。Scarlet回来也有段时间了,L&J同傲星的case有她盯着,我很放心。所以,如果你能过来,就当是报答我就Branson,如何?”
凌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这是丁喜悦第二次邀请她进L&J了。说实话,L&J这种大集团,有谁不想进呢?可是这种大集团背后藏着的东西,又是她所害怕的。特别是那天听到丁喜悦同董先生的谈话,你来我往,她虽然听不懂,却也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“你考虑一下吧,凌小姐。”丁喜悦站起身,“我很欣赏你的工作热情,L&J需要你这样的人帮忙打点生意。”
见丁喜悦起身,凌敏也赶紧站起来:“丁小姐,我其实……”
“你放心,工作的内容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。”丁喜悦似乎知道凌敏在担心什么,于是抛出这么一句话。凌敏眨了眨眼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丁喜悦见状,勾了勾嘴角:“好了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如果考虑好了,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丁喜悦说完,转身就走。凌敏望着她的背影,陷入了沉思。
汪新元靠在艾琳家天台的躺椅上睡着了。梦里,他回到了和丁喜悦共住的那段时光,那碗甜甜的糖水,那碗好吃的面条,以及,她温柔的拥抱。
汪新元放开丁喜悦,望进丁喜悦的眼睛里。这一双眼睛迷迷蒙蒙,像是藏在一层雾气之后。但他知道,这雾气背后是一双明亮的眸子,藏着无尽的寒意与冷冽,像是冬日的冰泉,几乎要凉透他的心。
汪新元猛地睁开眼,入目是夜空浑圆的月亮,清辉洒在天台的栏杆上,仿佛布满了一层白霜。
“醒了啊!”艾琳背着手,饶有兴趣地搬了把小板凳在汪新元身旁坐下,笑问,“又梦到那个女人了吗?你的神情告诉我,你欲求不满!”
汪新元一脸无语地瞥了艾琳一眼:“你几时变得这么八卦了?”
艾琳摊摊手:“几时都一样。而且,你要感谢我,没有告诉King你的真实身份。”
汪新元点点头:“嗯。但我知道你这么做有自己的目的。”
艾琳挑了挑眉:“汪大贼,你倒是也不笨嘛!那怎么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的,还要假死改身份才能活下来。”
汪新元不答,艾琳也没有追问,伸了个懒腰,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笑说:“今晚的月亮真圆呀,你说,在香港的那个女人,此刻会不会也同你一样,看着这个月亮,然后心里想着你呢?”
汪新元沉默了半晌,才说:“她不会的。”她对他,大概只是利用与逢场作戏,他不敢再奢望她的心里能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。毕竟,对她而言,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吧。
艾琳转头看着他,见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名为痛苦的情绪,顿时有些同情地笑说:“好啦,我不该开这种玩笑。继续赏月吧~明天去了香港,不知道还有没有闲工夫赏月呢?”
汪新元垂眸,不愿再去看这美丽的圆月。在他看来,这月色越美,心就也越空。
其实,汪新元没有想明白的是,他这样一个人,没权没势,对丁喜悦而言,究竟有什么利用价值呢?或许能让他帮忙做事?可若仅仅是如此,救命之恩便足以让汪新元死心塌地,她又何以如此,甚至连身体都奉上?或许,是将他当作chuang伴吗?可如果仅仅是chuang伴,丁喜悦此刻也不至于这般焦虑了。
丁喜悦独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,玻璃上映出她憔悴的模样,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她。她头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思念的滋味。
在这扇窗前,他曾将她抱着,吻着,唤着她的名字。在那霓虹璀璨的维港,他曾拉着她的手,对她说着中意,说着爱,说着这一世都愿意守护她。
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月亮,那么圆又那么亮,就好像初次遇见他时那般模样。他沉默无声如一头孤狼,闯进她的生命,她鬼使神差给他煮了一碗甜汤。
或许他们的命运就是这么像,姻缘的红线也在那一霎那早已交缠不放。
“阿元,你不是说,会一直抱着我吗?”丁喜悦的一双眼变得雾蒙蒙的,月光在她眼中也变得朦胧不清。但在这模模糊糊间,有一个人的脸显得分外清晰。
他的眉,他的眼,他的唇,他的心跳。
汪新元。没错,他就是汪新元。
丁喜悦闭上眼,再睁开,双眸间的雾气散去,眼睛直直望向前方,像是穿过时间空间望向那遥远的泰国,那个不知在何方的汪新元。
丁喜悦咬牙切齿地恨恨道:“你最好给我没事,汪新元。否则,我会让你知道,什么叫惩罚。”
——TBC——